9月上旬，莫斯科金融论坛。原本议程是宏观经济、通胀预期，话题却拐进了军费。梅德韦杰夫在台上把2026年联邦预算直接叫成“军事预算”。台下的金融圈人士一愣，随后记笔记的速度明显快了。

俄罗斯金融高官谢尔盖·什韦佐夫在现场补了一刀：金融系统要为未来至少5到8年的“军事化”财政做准备。他不是随口一说，他做过央行要职，现在管着市场机构，知道钱从哪来、往哪去。因为这个，厅里忽然安静了几秒。

先看账本。2024年俄国防支出大约10.8万亿卢布；路透和俄财政部口径显示，2025年预算草案拟增至约15.1万亿卢布，占GDP接近9%。“国家安全与执法”科目也在加码。这不是一次性救火，而是把财政长期调到“战备档”。

简评一句：把钱这样长期往军工口里送，意味着国家进入“常备高强度”的节奏。钱袋子是有限的，往这边多放，就得从别处少放。结果，是经济结构会跟着变，回头想退也难。

《金融时报》早就点到：俄罗斯的经济在为“长期战争状态”做准备。莫斯科时报9月的报道也提到，官方圈子评估，要把国防开支推到与主要欧洲国家相当的水平，还需要5到8年。两家说法对上了口径。

钱花在哪？什韦佐夫列了三条：补库存、换新货、修设施。也就是把打消耗打出来的缺口补上，再把前线后方的硬件升级，顺带把被炸坏的仓库、机场、铁路枢纽修到能扛住下次打击。同样的动作，在很多国家的战后阶段都干过。

这里的关窍在于，这套准备不是只为眼前乌克兰战场。梅德韦杰夫的口风像是在释放下一个五年计划的方向：俄乌是第一回合，后面还要接着掰手腕。谁是对手，答案其实摊在桌面上。

看西边。北约东翼在加厚，波兰今年把军费拉到GDP的4%左右，还推进“东部盾牌”工程，持续驻扎更多盟军单位。乌克兰有西方输血，不会轻易让出克里米亚和顿巴斯。对莫斯科来说，这就是贴脸顶着。

看东边。美日加紧演训，韩美日也在海上常态化联动。远东是俄的资源出口门口，还是通往亚太的要道。俄近年在东部军区、太平洋舰队上不断加码，海空力量常态出动，不是摆队形，而是实打实在守门。

一个事实摆在那：就算乌克兰战线阶段性降温，俄罗斯也不会松劲。西有北约压力，东有联盟演训，两个方向一起推，克里姆林宫只能把军队常态化地放在高备战。这个选择更多是被动被逼出来的。

问题是，军费不是天上掉的。2024年以来，俄推进了税改，提高企业利润税到25%，个人所得税改为更陡的累进制；非军费部门被要求节流。通胀对低收入群体的压力会更直观，菜价、房租都会跟着紧。

短期军工订单能拉就业，乌拉尔、西伯利亚这些重工业城镇会更忙。还有，一些高校和技校会扩大工科招生，往军工企业输人。但中长期如果创新和民用产业不给力，经济就容易空转，挤出效应会越来越明显。

这也是普京眼下最难的平衡：一边要确保安全红线不被触碰，一边要保证民生日子还能过下去。财政的每一次倾斜，都会在社会层面留下印子。时间一久，舆论和地方政府的压力会往回顶。

外部回力镖也在路上。你加军费，对手也会加。北约不会因为你多买了导弹就后退，美日不会因为你多派了舰艇就收缩。结果，是军备赛跑拉长到十年尺度，钱和人都被绑住。

回到论坛现场。梅德韦杰夫给出“军事预算”的定性，什韦佐夫给出“5到8年”的时间表。信息已经很直白：俄方把这当成一场长期赛，不掩饰，也不回避成本。

对外，这是在下棋；对内，这是在分蛋糕。棋要下得久，蛋糕要切得稳。能不能两头都不崩，考的是耐力，也是管理能力。同样重要的是，社会的接受度要能撑住这些年头。

傍晚，论坛会场外，保安拉开通道，几位军工企业代表抱着厚厚的样本册匆匆上车，远处灯箱还在滚动播放“预算”和“增长”的曲线。下一次他们再回来，账上那笔军费，能否还按现在的节奏续下去？